《倒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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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il饮下今天的第四杯酒,把杯子推到查尔斯面前,露出一个笑。站起身离开座位,在查尔斯有些不解的眼神中来到门口,转了个向,消失在熙攘的街上。


身旁走过一对情侣,Soil将自己的装扮变得普通。他变成了一个戴着宽沿帽,穿着耐脏风衣的一个乞丐,甚至借着长袖掩起了自己的右臂。

他从怀中取出卷烟和火机,点了支烟,火光照亮了这个家伙有些疲软的面庞。

他吐了口烟,仰起头看着白色的烟气在白色的灯光下飘散,映着夜色,显得微蓝。

他没有继续抬脸看着那些烟彻底散去,因为那样路灯的光就会笔直射入他的眼睛。

他讨厌亮。


他关掉了通讯系统,欧米伽没有制止,她明白,先生累了。

“好想泡澡啊……”

Soil喃喃着,继续低头抽着烟,走着。


他走了一条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路回到了「落幕之鸦」,他洗了个澡,卸下自己的右臂,找了件衣服,带了些钱,就沿着那条路又出去了。

期间只有死一般的安静,从楼梯间传来的属于一楼的嘈杂,淋水的水声,还有仪器冰冷的“滴滴”声。


在下梯子时,Soil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左手想用右手来攀。

就这样,他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背部着地,所幸没有大碍。


他想要撑起身,接着换了个方向,将自己成功撑了起来。

他用一只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捡起地上被自己一屁股坐灭的烟头看了看,又丢掉了。

他没有带多余的烟,他也懒得回去拿了。

省得再摔一次。

他带着一身的土渍走了,身形和衣服让人无不以为他是个乞丐。

还有因为摔伤的疼痛所导致的走路姿势。

等他走到主城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也不再有人注意这个『可怜的老家伙』。
本来就不应该有人注意这些早该去死的『老家伙』。


但可惜不是所有人那么想。
“喂,那边的糟老头。”
Soil没有理会,他只是埋头走着。
“叫你呢!”

一个牛奶盒从他的眼前飞过,装在墙上,里面剩余的白色液体在墙上呈喷溅装血迹散开,像是一副白色的画。


“喜欢闹事可以去东城区,你们或许还能碰上哈尔森那个家伙的夜班巡逻。咳咳…他肯定不介意再送几个小逼崽子去看守所。”


“那边的,干什么呢?!”
Soil第一次感谢起了警察,在警察眼里他是个没有还手之力的老家伙,在混混眼里他就是个不错的乐子。

他在那些小伙子和警察的目光缝隙中悄悄离开,继续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等他到温格尔旅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

一旁的保安室里坐着一个眼熟的家伙,但Soil懒得理他。

对方也没有注意到他。

Soil来到前台,敲了敲台子叫醒了小姐。他没有按服务铃,因为那可能会引起一些他不想引起的注意。


“你好,有什么事?”
“总统套房还有吗?”
Soil拿出准备好的钱,放在台子上。

“什么?喔,我查一下。”
那位睡眼朦胧的小姐还在困惑,但看到面前的老人掏出钱后还是打开电脑查了起来。

“呃…抱歉,最后一间总统套房在2个小时前被人入住了。”
“那其他的呢……?不是总统的也行……”
“也没了,不好意思。”
“这样啊——”

Soil还在叹气,前台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您好……需要退掉预订的套房是吗……好好好,不麻烦……”


Soil重新看向前台:“刚才那是……”
“有一个女士说要退掉4个小时前预订的套房,说是被朋友拉到北境森林的民宅去了,真是的……不好意思让您听到了这些,如果还需要办房的话——”
“没关系的;帮我办吧。”

Soil浅浅笑了:“谢谢。”


Soil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准备工作,只是简单地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随后就躺了进去。

他闭起眼睛,慢慢享受着。
他柔柔地笑着,好像解脱了般。

他的身子慢慢下滑,热水淹过他还有些疼痛的膝盖,直到整个身子都几乎没入水中。
他在这个两平米的浴缸里,找到了真正可以放松的地方。

困意涌上他的心头,他把水龙头打开,水温调高保证水不会变凉后,在这温暖里渐渐睡去。

在梦里,没有世界毁灭,没有异国他乡,没有异常,没有天才。
他还是那个他,没有失去什么,没有得到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老头子,陪着另一个老头子,下着棋,喝着酒,看着电视,哈哈大笑。
他回到了那段温心的日子,他还是个人,不是天才,不是O5
不是「怪物」

只是一个科学家和一位安保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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