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Friday
Purchay坐在旅馆房间靠窗的桌子边,默默看着手中那张邪恶的鲜红色的请柬。
不久前的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在中午时分抵达了那熟悉的图书馆前,敲门,开门,吃下午茶一气呵成,正当Purchay和往常一样掏出那一盏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管理员突然开口了:“分手吧。”
啊哈,一句惊为天人的发言。
这句话显然使少年受到了一丝惊吓,尽管他的瞳孔中依然暗淡无光,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停滞了一秒左右。随后,他继续着刚操被打断的动作。
“为什么?”这句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但此时Purchay的内心宛如数以百计的毛驴在他耳边嚎叫。
“你也知道,我的记忆只有一个月,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如此多的精力和时间,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女人缘这么好,还不如……”少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微的委屈,但以她平时的表现来看,这已经是很强烈的情感波动了。
少年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汤盏递给了管理员,又把那碗空的汤盏收回篮子。这个时候少女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声带还没来得及振动,少年就转身用极快的速度逃离了,只剩下少女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少年带起的风掀动着她的裙子和长发。
餐厅里,员工们看着店长飞快地闯进了餐厅,跑向了内厨,然后反手把自己锁在了更衣室里。有一两个店员敲了敲门,小声询问着店长发生了什么,回应他们的却是一片寂静。很快,他们就因为繁忙的生意所纠缠,简单关照了门那边的店长几句,便去接待客人了。门内门外都充斥着沉默。很快,Purchay从屋内出来了,尽管话不多,但显然恢复了正常,店员们都好奇地询问着他发生了什么,他每次都缄口不言。但是很显然他是去找管理员后才变成这样的,所以店员们开始发挥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什么白学现场啊,什么移情别恋啊,什么霸王硬上弓啊,什么发现管理员是男孩子啊,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推测,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当然,Purchay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很快一周又重新开始了,Purchay和往常一样在中午是拿起篮子离开了餐厅,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店员都在看着他。
又到了熟悉的图书馆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门开了,却不是管理员,是那位每天晚上去餐厅吃蛋糕的管理员的助手,助手抬起头凝视了Purchay一会,便侧开身子让他进入,但Purchay拒绝了,他把篮子递给了助手,而助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从门旁边的柜子上拿来了那盏汤盏,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汤没有喝完,里面还剩了四分之一左右,Purchay没有说什么,看着助手的身影消失在了高大的书柜树林中后,便离开了。
之后的两周,也是同样的过程,汤也是或多或少得有残余,但他没有去见管理员,哪怕助手给了他这个机会。
第三周的第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敲开了图书馆的大门,但这次,许久不见的管理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接着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复着之前和管理员见面时做的事,走到广场,找个位置坐下,吃下午茶,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顺利得有点诡异。就在他拿汤盏时,和上次一样,少女开口了:“我要结婚了。”
啊哈,又是一句惊为天人的发言,历史的重演。
“哦。”这次的发言并没有打动少年,他顺利得从篮子中拿出汤盏。
“这次婚礼我想请你去……”少女从斗篷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少年,血红色的请柬。就在少年接过请柬时,他才发现少女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在烈日下闪得人睁不开眼睛,令人不适。接过了请柬,完成了每日任务,他离开了,不发一言。
他拆开了请柬,上面写着标准的应酬用的话语,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明明没有必要,Purchay思索着。时间是这周六晚上七点,地点是图书馆,”文吗……“真是有趣的名字。少年说着,把包装精准地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
很快,那个时间如约而至,就像Purchay的如约而至一样,他站在图书馆门前,此时的图书馆依然门可罗雀,里面的灯光也丝毫没有喜庆的意味。毕竟管理员熟识的人少之又少,参加这场婚礼的人恐怕不超过十个。图书馆的大门和往常一样紧闭着,他推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穿过书柜组成的密林,Purchay终于到达了管理员的生活区,此时生活区正站着三个人,管理员,助手和一位陌生的女孩,想必就是她了,此时管理员正穿着婚纱坐在镜子前,助手正打理着管理员的头发,而穿着西服的陌生女孩见到了Purchay,只是像熟人般打了个招呼,而少年也回应了一句熟人般的招呼。他从左手袖口中掏出了两把飞刀,却又收回去了。
婚礼就开始了,没有欢笑,没有祝词,没有神父,只有二位新娘和助手,Purchay,四个人,穿着西服的少女脸上显露着一股不属于女性的英气,而管理员也在洁白的婚纱下显得尤为神圣。她们互相帮对方戴上了戒指——摘下来再带上去,真是没必要。Purchay自言自语道——然后相拥而吻,这个时候稀稀拉拉的掌声也适时响起,可惜两个人再怎么努力能做到的地步也就那样,尴尬的掌声回响在巨大的图书馆厅内。按理来说婚礼之后应该是酒席,但看桌上空无一物想必是没有准备这一项目,很快,管理员便带着助手去内房换衣服了,此时的房间里只剩下Purchay和这名叫文的少女。
“你就是文?”Purchay开口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询问。
“嗯。”文没有看他,只是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泡好的咖啡抿着。
“我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需要纠正一下,我还没有和管理员分手。”
“哦?”少女把杯子放下,默默得盯着桌子上的蜡烛——依旧没有看他
“她的确提出了,但我没有同意。”
“这样啊,但我的确是她的妻子,或者说,女朋友。”文的目光缓缓地从蜡烛移到Purchay身上,她的眼睛中包含着Purchay没有的光芒。
“我清楚,你应该也知道她的记忆只能持续一个月,每月都会清零,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没有意义。”
“但她收下了戒指。”
“她也收下了我的汤。”
沉默,非常尴尬的沉默。
“我依旧是她的男朋友,你继续当她的女朋友,如何?这样她也不会尴尬。”Purchay从口袋中掏出一条烟放入嘴中。
沉默,极其尴尬的沉默。
“成交。”少女重新端起了咖啡。
此时,管理员从内房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平时穿着的斗篷,看到二人,她缓缓地开口,却被Purchay打断了:“我还没有同意和你分手,所以我现在依然是你男朋友,这位文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以上。”管理员没有回答,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助手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三个人,这种在其他人身上发生必定要鸡飞狗跳的事情在这三个人身上居然轻易地解决了,实在不可思议。
“啊,酒席什么的,去我的餐厅吃吧。”Purchay掐灭了烟,说到:“这位文小姐平时过的也很拮据,这次就庆祝一下吧。”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的生活的?“尽管是问句,但语气中没有一丝不解和愤怒。
“毕竟是我女朋友的女朋友,要调查清楚。“Purchay披上了外衣。
“那到了餐厅怎么向店员解释?“
“没事,我身上有远比这还稀奇的事情,他们不会接受不了的。“
过了一会,四个人影从图书馆里出来,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他们的站位,十分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