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
下班了。
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平淡,似乎是这几天当中最平淡的一天,平淡得甚至有些死寂,对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致来。
下班路上的人流并不多,没有预想的那样拥挤,马路上的车来人往似乎都是在轨道上进行的,隔着很远似乎也能感受到从车门的亮漆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也可能是冬天的缘故。
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如果是冬天的话,也就意味着快过春节了。小城的春节,在每一个城区,甚至每一个城镇,都是不一样的。
但内心里总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像薄的烟雾一样轻笼在意识的上面……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仅存的那点余温似乎让人不痛不痒地撕了个口子,明明这几天只是什么都没做的说。一股由内至外的寒流袭遍了我的全身,即使是穿着大衣。
突如其来的一股分外明确的方向感,驱使我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把几千条的备忘录翻到了最上面:
*说好的见面:15年之后,现在还剩余11年4
结束的很突兀。这段备忘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收藏起来了,所以一直没有被系统自动清除,但我却无法从记忆中翻找出任何与它有关的东西。
周围的空气像冰一样寒冷,似乎要从外界渐渐地渗透进脸颊、手背上,空气中浮着的小冰晶好像已经在身体暴露出来的部位生根一样的刺骨。
我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时候,我还在中学,西区的城立中学离传送门大厅很近,听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中学周围由各个世界传送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很多,这也导致了中学的学生失踪率总要比其他学校高出一点。
传送门大厅里有时不仅会出现来自其他世界的人,还会出现携带着通过叙事跳跃带来的商品的商人,我们经常会去那里买一些日用品,叙事跳跃商品的质量不能保证,所以价钱要便宜一些,但样式又不输给本土产品。
放学后我在圆珠笔店前逗留的时候,在我身旁的是一位很显然来自其他世界(外貌风格与我们都有所不同)的白发少女,头发并不是很长,自然下垂到耳根,身上的零散盔甲与制服总让我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还是她先开口了:“啊,那位男生……”
她嗓子发出的声音清澈到我没有觉出她的“那位男生”是在指代我。
“你……认识E君吗?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这里的“E君”是我的游戏名——小城内公测有一段时间,但还算新颖的一款游戏,在学生之间并不是很流行,玩法偏向慢节奏的大世界,不很受欢迎。游戏的开发商少见地在小城有一个分部。
她可能是和我一同爱好这款游戏的人,我放下了手中的圆珠笔生意,在这所学校里遇见一个和自己玩同款游戏的人实属不易。
“啊,我就是E君。有什么事吗?”
她突然像捅了什么大娄子似的惊讶的看着我,许久才把盯得人发凉的目光放下,微微地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些,重要的事情。”
在一旁的奶茶屋里要了两杯柠檬气泡饮,我们两个找了个还算体面的凉亭坐了下来,我静静这听着她的陈述。
什么嘛,这些重要的事情……前几天我在刷一个副本的时候,队伍里的盾系角色被我拿出来给爆发输出角色挡了不少的伤害,这位盾系角色十分不满……
虽然是对我行为的描述真的,但为什么这件事情听起来这么像一个闲聊搭话的理由,而不是一个正经的事情——即使放在游戏上也是,但转念一想,既然传送门大厅附近的人大多是来自其他世界的,那么这位少女说的话也可能是真的,如果她是来自游戏的世界的话。
这些以常人的口吻叙述听起来离谱至极的话,在她清澈灵动的嗓音下,竟然变得如此可信,或是处于保险,我决定解决她说的这个问题,至少也要安慰一下这位盾系角色,我知道她在我的队伍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啊,你只要多给她一些资源就可以了,平时多带她去几趟酒馆或者烤肉餐厅,她很喜欢这些东西。”少女笑着对我说。
晚上我打开电脑时,屏幕里的爆发输出角色突然在没有我控制的前提下转过头来,对我眨了一下眼,笑着说:“记住了吗?”
突然想起白发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我眼前,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我没注意还是把她忘记了。
在那之后我的操作风格改变了许多,由先前的开一张盾就冲上去输出变成了注重走位,尽量减少受伤的战法,闲暇时的资源基本都用在了酒馆或者餐厅里,角色培养却提不起劲来了。倒不得不说这样做很快乐,语音聊天框里总有个人蹦出一句话来,我就能和她们聊上一下午。
在现实世界里我的人缘并称不上好,虽然也有一些朋友,但总归不能老老实实的谈话,总是有一定的距离。我的身体比起其他人来有些羸弱,自然就无法参加一些体育活动,社交的机会也就更少——我也没多大兴趣。
闲聊之余,盾系角色有意无意地对我说了句,“还记得希斯里尔吗?那天去找你的那位,没想到她还真的成功了。”
真是的,她在说希斯里尔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指的是谁,直到她提起“那天去找我的那位”时,才刚反应过来那位白发少女的名字叫希斯里尔。我的错,我总是以挡视野为名义把角色名字的透明度设置成百分之百,现在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在聊天中竟然规避了这么多需要名称的场合,真是不可思议。
“她挺欣赏你的。”
“她说你很会指挥战斗,总是能用最短的时间……切,要不是我给她了张盾牌……”
她的很多话我都没听清楚,那句“她挺欣赏你的”倒是在脑海中回响了不下半个小时,这可能是青少年独有的敏锐与羞怯吧。但以我的这种性格,我是不可能直接说出那句话的。
希斯里尔从我开始玩这款游戏我就一直把她作为主要的输出角色,到现在已经陪伴了我一年多一些时间了。我却没想到在我只钟情于副本、角色强度的那段时间里,队员们经历了多少不该经历的事情。
在我有时间的时候,总会打开电脑,至少也要去看望一下我的角色,总会看到聊天框里预留的一句话:“今天也要加油啊。”那是给我预留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呢?
“那是她留给自己打气的一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放在聊天框里了。”盾系角色——塔里斯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在同龄人当中都谈不上多受欢迎——她的设定也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的性子,我们互相成为了对方最聊得来的人,在字句的流淌之间也就逐渐熟识了,直到变成了可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段聊天框里的对话截了下来:
希斯,你知道……白矮星吗?一种很少见的天体,总会跑来跑去的。
嗯,这个词有点陌生。但根据你的描述,很可能是我们这里的白炽灯行星。
“白炽灯行星”……差别似乎也不是很大。总之,希斯,听说白矮星爆炸的时候会用强大的力量,在宇宙中撕开一个黑洞!
宇宙?你是说你的那个世界的宇宙?
对的。我们这个世界的宇宙。
啊,你们的世界还真是脆弱呢。白炽灯行星爆炸的时候连一个大型空间站都无法撼动。
噢……希斯,你还会再来吗?来我们这个世界。
你的世界?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肯定会去,但你也并非不知道嘛,里赫帝国的舰队都逼到我们家门口来了……真可恶。有时间了之后,我一定会去的。
那什么时候会有时间呢?
或许,十四年,或者十几年?十年也行……吧。
呵,大概要等到我通关主线剧情之后,对吧。
这么一说……似乎没什么问题,我们的时间跨度一向很大。但小城的传送门大厅那里似乎找不到对应的门了……
那时的我们,拼命地获取着从每个世界吹来的任何一丝信息,她或许是出于好奇,我却天真地以为这些碎片真的会对我有帮助。从杂志上看到的东西,从电脑上无意间的页面,从课本上发现的从未注意过的注释,都是我们有趣的谈资。我们像即将出海的水手一样,拼命的记住几个认为有用的星座,尽量想着让自己的一切变得更顺利一些。
每一次闲聊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放松,尽管聊的不是什么私密话题,但总有一种难得的释然和安全感,即使自己说的话在天真可笑,也不过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里所展示的一个光点罢了。
这种珍视也可能是出于我那份精准得骇人的预感,我清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论是朋友也好,即使是恋人,也会被时间的柔风吹散,我们终究不会成为可以朝夕相伴的朋友。
在巨大的时光面前,人的情感显得太渺小了,如同空气中一粒会反光的灰尘,璀璨夺目,却又稍纵即逝。
少有的托付一部分心情的经历,却被我的预感精密地导到了和我的预料完全一样的路线上。
人生中的某一天,我的电脑突然被锁上了不知来源的密码,紧接着就是一通来自父母的电话。电话里,父母的解释是,为了保证我独居生活的学习效率,锁定了我的电脑。
该死,来的也太突然了,我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对她说,如果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的话,她大概会……很孤单的吧。
焦虑的心情一直在把我的眼皮向上翻动,几乎一个晚上我的眼睛没有眨动一下,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终究还是提不起任何睡意。
虽然我对现实中其他人的态度是冷淡了些,但我无法对我最信任的人还保持这种淡漠,也无法接受由我的怯懦给最信任的人造成的遗憾,永远留在她的心中——即使不是永远,即使只是几分钟的怅然。
电脑的密码我自然是没法破解了,只能另寻替代。网吧里固然有电脑,老板畏于治安管理的威势肯定不会让我碰到;我一直在过独居生活,不喜欢与他人说活,认识的人也不多……所幸认识一位与我同样喜欢这款游戏的人。只能挑个近的时候去按他家的门铃了。
所幸我和这位同学还算熟悉,毕竟都不是朋友很多的人,喜欢同一款小众游戏,抱团取暖也就在所难免。直到我在一个双休日天气温和上午叩响了他们家的门铃,在门口迎接我的是一个面色看起来不怎么精神的中年女人。
“这里是绘里杉的家吗?”我带着点生怯地问,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很多。
“啊,是的。”女主人的语气还算和善,“你是……”
“我是绘里杉的同学,Ed,有些事情想要找一下绘里杉。”我没有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如果就这么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拒绝。
“嗯……”女主人低下头稍作思考,随后转向房间里喊了几声,“杉!”
杉从屋子里忙乱地跑出来,身上披着一件临时性质过于明显的睡袍,嘴角上还带着点刷牙残留的泡沫。她或许是惊讶于我的突然到访,但出于对我的相对熟悉,仍然带着些惊讶地说:
“Ed?你来……算了,先进屋吧。”
绘里杉住在一间年纪不小的公寓里,墙体多多少少有些时间遗传下来的划痕和污迹,再精美的家具摆设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显得像台老古董,就像我们坐的沙发,上等的布料和木材,崭新的漆面,还可以发亮,却被这种环境点缀得失了色彩。
我的性格不允许我过于直白地坦明来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委婉话语的铺设,我才拐弯抹角地带出了一句稍微点题的话语:
“话说你最近有用过电脑吗?”
“电脑?”她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然后表情又瞬间转为了无奈,“电脑啊,我们家最近要搬家,电脑……提前被搬过去了,在我们的新家那里。对了,我之后,也要转学了。”她带着些意味地看着我。
我很清楚以双休日的时间、我的精力和物力很难离开中学太远,即使知道了也很难真正地去。如果再过问她的新家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招来别人的反感,更和我的目的背道而驰。
“哦,”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还有些事情,告辞了。”
“Ed……”绘里杉在后面跟了几步,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一样,只是那时的我没有回头。
来绘里家的路上我顺便去了一趟网吧,和我预想的完全一样,不管什么理由,多大的利益都不会让网吧老板动摇他的底线。
但我清楚地记得每天在聊天框里跳出来的那句话,以至于早晨起床的时候会产生类似的错觉,我不确定希斯里尔是否还在等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反而希望她快点回去,回归到她的日常生活中,如果有可能的话,只把我作为一个曾经的朋友就可以了。
我不抱有任何希望,但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做,拿起一旁的圆珠笔,轻盈地动起来,不久就写了大半页:
希斯里尔,你一定还记得你来的那天我们点的那两杯柠檬气泡饮吧。真是不好意思,当时没有考虑到你喜不喜欢柠檬,甚至现在也不知道……我真是有些急躁了。
我总想着和你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尽可能地多让你开心一些,也可能是我身为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本身就有的那种惯性一般的执着吧。虽然我们的手指之间大部分时候隔着屏幕,但我还是能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那份发自内心的放松与温柔,我一直觉得你也可以体会到,我觉得……我的表现似乎也没有那么伤人心,对吧。
我必须要承认,可以和你再见的时间,不多了。至少是现在,我认为这是必然的,这不过是时间的流动而已。时间总会向着它所向往的那个方向不停地流动,我却没有办法阻止它。但正因为无法改变,它才值得被称为时间。
希望我们可以再见,即使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我会去等待你的,你也……要等着我,遵从你自己的想法吧。
盼望着某个夜晚的梦里,可以听到你的微笑。
这封信写完之后,被我不知随手放在哪里,然后在最近的一个早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发了狂的翻找,最终也没能找到它留下的痕迹。
毕竟我,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与她再次见面了。
初三上半学期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新家又搬到了东城区,我也要去东城区的一所学校读完整个学期。
令我惊讶的是,入学的第一天,迎接我的并不是班里的几个好事的男生,而是绘里杉。我实在没想到我们可以转到一所中学里,只是先后的分别。
进入中学以后,我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壮了许多,至少跑的要比以前快,跳得也不比以前矮,在外在表现上看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我开始试着参加学校组织的种种活动,社团活动,运动会或者文学社,身边的朋友一下子多了起来,甚至因为一次热血冲头的经历成为了男生敬仰的角色——当然也没持续多久。
很长时间以来内心被一些嘈杂的声音所充满,但大抵还是和谐的,我过得比以前要好一些,至少从心里少了很多愧疚感,直到那天我在绘里杉的家里,看到她打开那款游戏,进入界面的时候,一种仿佛是被从很高的地方拉入大海的孤寂感冷不丁的冲上心头。
“怎么?你不记得这款游戏了?”她好奇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外星生物似的,“以前我们还一起玩过。”
“这款游戏啊……”我摸着后脑勺,眉毛有些生硬地挑起来,“只是很长时间没玩,加上最近事情比较多,没兴趣罢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
我找了份相当体面的工作,薪水尚可,但工作谈不上繁忙,最忙的时候也能按时回到家中——在东城区的一套典型的公寓房,不大不小,正好足够日常起居。
绘里杉一开始和我同居,因为她的求职不是很顺利,到后来我托别人帮她找了份中规中矩的会计工作,她也就自然而然的搬出了我的公寓。
我在开始的时候很担心她,毕竟她虽然有足够的学历,但数学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弱科,想不到在真正步入工作后,出的岔子远比我预想的少,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即使搬出了我的公寓,绘里杉居住的地方离我也不算太远,只是半个路口的路程,就算是步行也能在几分钟内抵达彼此的家。闲暇时我们经常去对方的屋里做客,对我们来说完全是消遣了。
绘里杉的工资比起我的来不算太丰裕,有一段资金紧张的时间一直由我接济,全当是报了她的招待之恩吧。
有一天绘里杉敲我家的门的时候,给我捎来了一个有些老旧的信封,说是从叙事物流总管那里顺手带来的,积压了十几年的邮件,看到了收件人写的是我。
谁会给我写信呢?我独自想着,我并没有什么死党或者关系比较和缓的同事,身边能够放开话题闲聊的好像只有绘里杉。
看起来很陌生的信封,纸质有一点做旧一般的古老质感,信封上还拴着几条锁链,锁链的中心交点是一个十分光亮精致的金属锁,金属材质看起来和纸的年龄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时候。
信封上没有附带钥匙,我尝试了好几个可能的钥匙——房门钥匙,车库钥匙甚至车钥匙都没有成功,直到我在床头柜的下层抽屉找到了一个泛着点油光亮的崭新礼盒,礼盒尽管有一定的年纪了,但仍然像全新的一样看起来很让人赏心悦目。
礼盒里的钥匙正好打开了那把精致的金属锁,是一柄镀了些反光金属的小钥匙,钥匙的握柄很像钟表的指针。
信封里面的信件没有受到任何损坏,略有熟悉感的笔记上散发着像昨天刚写的一样的油墨香味,粗细均匀的线条不像是小城的圆珠笔写就的。字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工整感,总感觉这样的字在自己生命中的某个节点上出现过:
我总在想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是你我,还是你和我?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得出结论。
E,我总觉得自己不够成熟,至少没有能力去做一个足够好的朋友。我的年龄似乎比你要大几岁,如果是按照你的说法的话。这总让我感到惶恐,我无法在关键的时候冷静下来,甚至可能和你一样慌乱。
成熟的滋味是什么,我不知道。比我大的人们总是告诉我无忧无虑的年纪很美好,放荡不羁的青春也不错。但我觉得,在时间的缓缓流淌中,人总是要变得粗糙的,这也就是童年和青春为什么美丽的缘故吧。但粗糙的人,总是能站住脚的。
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你,E,但请你不要急躁,好好地经历人生中的每一刻。人生的意义,就在于它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过程。
说实话,我很害怕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在时间里忘记那个曾经的伙伴,忘记,就代表着今后的生活中,那段曾刻骨铭心的经历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至少对于我来说。但不经历时间的友谊或者感情,对我来说也没太大价值。
放慢脚步吧,至少不要太挂念我——如果你真的还记得我的话。
新春的七天假期,只能自己待在家里,绘里杉回到了我们最初的地方西城区,要在那里度过整个新年。
说的也是,我有一阵子没有回到过西城区了——应该是从没回去过,自从来到东城区起我就一直在这片不大不小的地方里徘徊。
车子不知怎么的就驶上了开往西城区的路,因为是春节的缘故,返程的车流略多了一些,路上的用时也稍微久了一点。
下车之后,才发现我曾经的初级中学已经拆掉了,因为过于靠近西部沙漠的边缘,学校为了保障学生们不受近期几起离奇失踪案件的影响,迁移了场地。
传送门大厅附近的奶茶店一如既往的热闹,我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习惯性的点了两杯柠檬气泡饮,另一杯是给谁点的呢?我也在想。
门口有一个白色短发的少女打开门走出了奶茶店,看起来分外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她坐的桌位上摆着一杯空的柠檬气泡饮。
总感觉她是个很熟悉的人,看到她的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倾诉冲动,只是忘记了她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