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二次。
林冰凌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揉了揉自己作痛的额头。每天早上的情况她早习以为常,但问题在于每一次的异象造成的头痛始终无法缓解。四年来她一直要靠止痛片——当然是有止痛片的前提下——挺过这段时间。
“让爷看看今天是什么情况…”她嘀咕着,还时不时骂两个脏字。看起来和这个绿毛女孩的清秀容貌很不相配,但让一个人天天和马丁的早晨一样穿越四年,任谁都没法保持冷静。林冰凌每一天最想干的事都是把那个罪魁祸首拉出来,按在柱子上暴揍一顿。
可惜找不到那人,她也不会打架。
房间不大,但相当温暖。墙壁上贴着暖黄色的壁纸,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女孩的脸上,令她不由自主眯了眯眼睛。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并且看起来很像一家旅店里的配置,然而在某些地方显得格外怪异。
林冰凌站起身,径直走到电视旁边。电视是每一间旅馆都会有的旧式电视,一般要不放不了,要不无尽的播放着扭曲变形的八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电视上有只猫,猫背上放了一盏提灯。猫是活的,橘色的,正在一阵阵打呼噜。提灯是亮的,而且有着紫色的火苗。
“这地方…什么毛病?”林冰凌有在保证自己的表情没有失控,她穿越一千三百多次来见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甚至有一次一醒来发现原主死了,被人拉去配了冥婚。她至今还能记得自己迷迷糊糊醒来还和旁边的骨骸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在棺材里呆了一天。
总之,她现在甚至有自信去深海里和邪神打昆特牌。但这种无厘头的鬼事她还是绷不住的——比如一只顶着提灯睡觉的橘猫。
好吧好吧,橘猫没什么好稀奇的,提灯也是,橘猫和提灯摞在一起也是。林冰凌这么想着,走到房间的另一角,在那里有一面大镜子。这是她平常醒来后的习惯,如果有镜子的话就看看自己今天要顶着哪张脸过日子。事实上这并不好玩,虽然在很多网络小说里都会魂穿到什么美女俊男身体里,但事实上完全是随机的,毕竟概率在那里摆着。
镜子里是一个大概也就一米五几身高,穿着纯白色睡裙的绿发少女。林冰凌挑了挑眉毛,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也就十来岁,而从面容的稚嫩程度来看,至多也就十七。她倒是对这个形象很喜欢,虽然幼了点,但至少也算是个蛮漂亮的女孩子,而不是某一次的尸体。
她轻巧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白色的睡裙裙摆也飘了起来,而这时她身后电视机上趴着的那只橘猫忽然睁开了眼睛:“您呀就憋搁那转哪个圈了,先把这灯从我脑袋上拿走行不?”
林冰凌猛地一转身,屋子里没有别人,方前那个相当浑厚中气十足的男声从橘猫那传来,而事实上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那猫还在自顾自地叨叨。
“哎把这玩意拿开,拿开!太沉了这,我说小姑娘您怎么不动呐?安?”橘猫见她没反应,嗷嗷叫唤起来——一只口音成分特别复杂的…猫。林冰凌开始觉得这个看起来祥和的世界似乎也不太对劲,但她还是听了猫主子的话,把那盏提灯从猫身上拿下。提灯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拿在手上冰冰凉凉,而且始终没有被灯焰烤热或是被捂热的迹象。
橘猫这才从电视机上跳下来,绕着林冰凌转了一圈。
“嗨呀,您个今儿肯定好奇对不?为啥子跑到这地方来了?而不是某个每月处刑一万个单字母人员的收容组织或者是一个会在里面穿模穿到死的叠层空间?那您可是问对人了,我告诉你…”
“等下,我还没有问你,而且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林冰凌及时止住了这肥猫的啰嗦,但她的确察觉到这次和平常的穿越不一样。
橘猫在原地跳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相当人性化的愁眉苦脸:“我说您啊,打昨个晚上我就没看出来您怎么个有打断人说话的习惯,好吧是我没有说清楚。那小姑娘听好了,您个可以叫我西斯德尼亚·拉塔诺·奥古斯汀大伯爵…”
"什么玩意?"
“西斯德尼亚·拉塔诺·奥古斯汀大伯爵,您怎么个老爱打断我。好吧也该您来说话了,毕竟小城里的东西我无所不知。”橘猫——或者说大伯爵似乎有点无奈,它从地上又跳到了床上,用一种懒洋洋的姿态看着目瞪口呆的绿发女孩。而林冰凌则对它口中的“小城”分外在意,想着这可能就是一直以来怪异感的由来,于是她开口问道:“肥猫,小城到底是什么?”
“你这——不敬长者!小城,小城就是小城,小城就在这儿,一个时空坳坳里的城市,有很多有趣的娃子,以及很多很多…”大伯爵的语调上扬:“很多很多像你这样的旅行者。”
她找了个舒服位置,挨着大伯爵坐下,那盏提灯依然在她手中亮着,幽紫的火焰似乎在回应方前大伯爵的话,一跳一跳的:“这么说,我从醒来开始的怪异感都和这个小城…你想说的是时空裂缝吧?是时空裂缝有关系?”
“有,但不完全有。”说这一句话时,大伯爵罕见的没有它习惯性的那些乱七八糟揉在一起不知道是哪个时空的口音:“还和那盏提灯有关系,但我也不晓得具体有什么关系——但可以确定哈,您个以后是确确的不会到处啊乱串哩。”
“没准只是我不想动了呢?”林冰凌笑起来,她把大伯爵从床上赶到地上,提起那盏提灯:“走啦,肥猫。我想去看看小城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敬长者!现在的女娃娃啊…”
“我就叫你肥猫。”